1. 大不同活动
  2. 大不同演讲
  3. 会馆活动
  4. 共创坊

台湾全男子舞团老大陈武康:如果没有舞蹈,我应该就是黑道大哥!

舞蹈对我而言就是一个认识世界的钥匙或语言。我看所有的事情都和舞蹈有关,大家怎么样排队,头是正的还是歪的,脚有没有掂起来……这种种形成的对比,我觉得很好看。我已经养成了这样看事情的方式,舞蹈已经没有办法从我生命当中脱离。 ——陈武康(台湾著名舞蹈演员,骉舞剧场艺术总监)



陈武康说自己是有当黑道天赋的人。

第一次见到他,寸头、破洞T恤、目光如炬、走路有风,他的神采确实让大不同君有一秒钟的模糊:这莫不是电影里走出来的黑帮大哥?但是当他坐下的时候,背部笔挺,完全是舞者的坐姿。武康就在两个小时内保持这个坐姿与大家分享了他的故事和作品。

大不同君听着他直率且坦诚的话语,心想:还好是芭蕾将这个神采飞扬的男人塑造成了一言不合就跳舞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人,感谢舞蹈!



陈武康@大不同


礼拜天不能决斗,因为我要去跳芭蕾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不爱上学,就是那种经精力旺盛每天一定要捉弄人和打架的小孩。我从小就希望能像我舅舅那样打打杀杀,做一个走路有风的男人。

我的改变来自一次家庭旅游,那一次海边好像有音乐节,我听到音乐开始在海边跑跳乱动,被一个叔叔看到说:“看!感觉他很会跳舞耶。”结束旅行后,我就被妈妈送去学跳舞,由于爵士舞老师拒绝收我,只能去上了芭蕾舞课。

很神奇,自从开始学了舞蹈,人就变得安静了。更是因为如此,父母会以此要挟:功课下滑不能跳舞,功课好就可以去跳舞。

有时候同学们约了礼拜天去决斗,我就会跟我的同伴说:不好意思,我礼拜天要去跳芭蕾。他们常常傻眼,因为我是我们那边最强的战斗力。

我想如果那个叔叔没有说那句话,我没有上了一节芭蕾课,爵士舞的老师没有拒绝我,我会是一个很有天分的黑道大哥。当初想进黑道就想要走路有风,没想到跳舞也让我得到了同样的成就感——走路有风!



陈武康@大不同


我的身体是“无疆界”的

2001年我到了纽约,一直没找到工作,想要回台湾。有一天,我陪一个日本人参加一个舞团的考试。艺术总监出了三个组合:小跳、大跳和转圈,十分钟结束,我被留下了,所有人都错愕。我就拿到那份工作。

艺术总监觉得我跳舞很特别,问我是跟谁学的?我说是跟“录老师”,就是录影带。在加入的第七天,他给了我一个调薪,我发现我变成了独舞者。隔了一年,我发现我变成了首席。虽然只是一个中型的舞团,但是这个爬升对我来说很像做梦。艺术总监说,因为我的加入使他很多早年的作品得以重现。

合约到期了,我说我要回家,因为我想家,而且比较想跳给黑头发的人看。在台湾呆了九个月,那个艺术总监又来找我,叫我回纽约,跟他做一个创作计划:Man dance project 。

于是我回纽约加入了他的地狱式的排练,每天被榨干。这样的流程做了好几年,我的身体就不断地在被开发,我感觉现在的身体是无疆界的。在他那边我学到了很多,突破了自己,也发现了自己对创作的兴趣。



陈武康


从“马场舞蹈剧场”到“骉舞剧场”

2004年回了台湾。成立舞团之初我给舞团起的名字叫“马场舞蹈剧场”。私心因为我属马,我就说:马不错,马很野啊,一个场地很多马在里面奔跑,生命力很旺盛。大家就觉得不错哦。

因为舞团在台湾立案要去刻一个大印章,我就去找了一个台湾非常有名的书法家。拜托他刻的时候,他说:这么难听的名字我没有办法下手,你们跳舞难道都不念书吗?既然喜欢马就把马放在一起好了!然后就找到了“骉”。

团员们听说后一堆反弹,说搞不清这个字有什么意思。但是我说:这个字的意义是由我们慢慢定义的。第一年,作品出来之后,大家慢慢地就觉得越来越合。



差点就叫“马场舞蹈剧场”的“骉舞剧场”印章


男生之间,更可以形成一种纯肢体的关系

开记者发布会的时候,记者问的最多的就是:你们舞团跟台湾其他的舞团有什么不一样?

我回答:我们要开发出新的身体运动方式和新的舞蹈价值。这个答案其实所有艺术家都在讲,记者就丢了一句话说:你们就全部都是男的啦,别的都一样啦!

第二天就见报了:台湾第一全男子舞团。自从被冠了这个名字,我们就没办法加女的了。成团9年期间的团员全是男的,后来我们才有女性加入。为什么一定要加女性?因为觉得受不了。排练场的气氛很燥,大家都很热血,吵起来特别凶。

但是这9年中也很有收获。当台上都是同一性别的时候,你推我、我推你就可能不是一种带有受害关系的表现。当男生推女生的时候,可能就会带一些压迫感,所以男的和男的之间,更可以形成一种纯肢体的关系。


《速度》得了100万台币奖金

创作是很私人的,但是我们舞团成立后采用了民主式的创作形式——共同创作。我们是怎么形成共同创作的呢?

第一年的时候,我们还没有那么熟悉,采用你编给我跳,我编给他跳,交叉编舞的方式,形成一种新的视野,熟悉彼此;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命题叫“楼梯”。每个人要编一支叫《楼梯》的舞蹈,主题相同,但各自有各自的内容和形式;第三年就进入了无差别共同创作,大家大混战,创作了《速度》。

《速度》让我们得了一个奖叫“台新奖”,是台湾唯一一个和表演艺术有关的奖,奖金是100万台币。得奖的时候,就特别相信共同创作是一条值得努力的路。接二连三。我们就以共同创作的形式走了下去。



《速度》剧照


林奕华和《两男关系》

由于之前做大的舞蹈花了太多钱,就想做一个双人舞,顺便纪念一下我和苏威嘉的友谊。我们想在共同创作过程中增添一个变数,就请林奕华来参加这个制作。

林奕华有一种能力,让你感觉到他撇开了全世界,只为了听你说话。他每天像心理医师一样地审问我们,从早上11:00到晚上10:00。最特别的有一次我们被分开审问。我就很毛,我在怀疑威嘉在段期间是不是出卖了我、背叛了我。那次的分开审问对我而言种下了一个很奇怪的疤痕,而这些东西都成为了我们的养分。

在《两男关系》完成之后,我们就停止了共同创作。因为我们觉得长得太像了,在共同创作了七八年之后,好像每个人的声音都变得一致了,我们觉得这是非常可怕的,个人特色磨灭了,我们就分开创作了。



《两男关系》剧照


今年夏天,武康的女儿出生了,他坦言因为女儿的出生,让舞蹈的比重下降了。武康说:“小孩子在变大的过程比舞蹈还神奇,生产的过程也比舞蹈还神奇。但是有了舞蹈的眼睛和身体经验,让我看小孩长大特别有趣。所以舞蹈很重要,但是女儿更重要!

恭喜武康!也恭喜武康的女儿,因为你将会有一个具有帮派气质的舞蹈家老爸,这是一件多么神气的事情。

最后以武康的一段在《速度》中的Solo来做个Ending吧。这段舞蹈大不同君看到一个坏掉的机器人,有的朋友却看出了佛学因果。就像武康说的:“大家应该有自由和勇气去选择自己看到版本”。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陈武康《速度》Solo@大不同


武康说:“当初的发想是有一天走进诚品书店,看到一个牛顿球。我就觉得可以发展到身体上,我就坐下打一打,站起来打一打,空中打一打,最后找到一个逻辑把它揉在一起,形成了这样的东西,很干净。”




骉舞剧场


台湾骉舞剧场成立于2004年,以不受拘束无限创意的集体创作、精准到位的舞蹈肢体表现,展现了独树一帜的舞蹈剧场风格,并获得《纽约时报》「迷人、充满想象力,来自台湾的全男子舞团」的赞许。成军第四年,以诙谐与深度并具的《速度》首度入围并一举拿下第六届台新艺术表演艺术类大奖;在2013年以《2 Men》获得德国Kurt Jooss国际编舞大奖首奖及最佳观众票选奖。骉舞剧场的创作之路转而深化内省,持续关注于创作形式及语汇的破界与回归。










<